[HQ/黑研]若世界沒你在旁

×20161015排球ONLY刊物〈存在於你的時間裡〉收錄篇章,因是先前公開過的篇幅做些微用字修改,故放上修改後的版本。
×排球少年,黑尾鐵朗/孤爪研磨,大一高三組合。
×前篇〈在我不知的那段時日裡〉,但以時間序來說這篇較早發生。
×挑戰極限60題目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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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黑尾確定要去外地的大學就讀時,研磨沒有發表任何意見,黑尾也沒問他的想法。
說是外地,實際上也只是隔壁的市鎮,以轄區而言還是屬於東京都,但考量每日通勤花費的時間,在確定取得入學資格後,黑尾便找了間單人房,分趟將行李搬過去。
要離家的那一天黑尾特地到孤爪家打招呼,被大人留下來吃了午餐,他在吃完飯後水果後起身告辭,研磨被母親推出家門,要他送他一程。
「要是不想,到這邊就好。」站在家門口,黑尾摸摸研磨的頭如此說道。
「也沒什麼……走吧。」研磨低著頭,難得沒有帶遊戲機出門,他把手放進帽T的口袋裡,邊走邊踢石子。
研磨跟著黑尾回家,一起上樓。
即使是在很久以後,研磨依然記得清清楚楚,在黑尾的房間裡,對方嘴唇上那一點冰涼,是他不曾從黑尾那體驗過的溫度,而當他想著「啊、阿黑的嘴唇原來也會是這個溫度嗎」之際,雙唇的輕觸轉為一個具侵略性的深吻。
分開時研磨唇角染上一點血痕,而黑尾下唇的慘況也不遑多讓,上頭印了一排清晰的齒痕。
在分離兩地這件事上,他們表現得一點也不像交往不久、應該處於熱戀期的情侶。
沒有猶豫和商量,然後平靜地分開。
在車站外,黑尾抱抱研磨,趕點過了閘門,回頭跟研磨揮揮手,迅速走入月台。
目送對方進站後,研磨在原地發呆了一下,他的手放回口袋裡緊握手機,往月台的方向看了幾眼,才轉過身走回家。
本來以為跟黑尾分開這件事沒什麼,就像過去兩次,當黑尾因為升學跟他讀不同學校時一樣,況且他也從不認為人可以永遠待在一起,太黏膩又太天方夜譚。
生活進行著,一樣的行程、內容卻不盡然完全相同。
一個人走在景色不變的街道,托球的對象從前輩換成新生,沒有人會在他正要偷懶時戳破他,打遊戲機不再有人在一邊干擾他,在他玩過頭時也沒有囉嗦的叨念,睡前來自黑尾的來電或訊息大幅減少。
不過就是幾乎回到認識黑尾之前的狀態,一個人吃飯、睡覺,跟遊戲機為伍。
當他罕見地覺得自己並不能因為沉浸在遊戲世界感到開心時,他放棄般地攤坐在椅子上,從窗外曬進來的陽光刺得他閉起眼睛,他緩緩仰起頭,沒來由地想著,不認識阿黑時的生活……總覺得,是很久以前的事……很久了嗎?八年?十年?還是十二年?
研磨覺得,自己似乎有那麼一點想念黑尾了;而真正讓他意識到跟黑尾分開這件事才不是沒什麼的,是隊友間的對話。
「研磨前輩最近是不是玩得更兇啦?遊戲機。」
「以前還有黑尾前輩管著他、跟他說話,現在前輩畢業了也沒辦法吧。」
「喂──研磨,來給我托球吧!」
在一旁休息的研磨聽見了這對話,手上一頓,操縱的角色正面接下了魔王的大絕招,血條幾乎見底,那瞬間他判定贏面過小,索性關了電源。
一切都不是無所謂。
那天晚上研磨洗好澡、備好了隔天的用品後,坐在床上慢悠悠地操作手機,頁面在通訊軟體和桌面之間無限循環切換著,在他猶豫不決是否要按下那個秋刀魚頭貼發訊息時,彷彿與他有心電感應般,屬於黑尾的鈴聲響起。
將手機按在耳邊,研磨知道今天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氣在做這件事,好像這樣就能更近點聽黑尾的聲音,假裝他就在自己面前。
與過去一樣,大部分是黑尾說、他聽著,但今天他更沈默了,當黑尾問他有沒有好好練習、不要一直打遊戲時,因為遲遲沒有回應而重複問了幾次,忽然間研磨喊了一聲:「阿黑。」
「喔研磨你還醒著啊,我以為你睡著了呢。」
難得通話,他才不想聽黑尾問他那些生活瑣事,他希望的是跨越照顧青梅竹馬的程度,但他無法接受直接要求黑尾的羞恥感,內心所想在舌尖滾一圈後,反而變成了「阿黑你有自覺我們已經在交往了嗎?」的遷怒。
下一秒,話筒內的寂靜無聲讓黑尾知道自己被掛了電話,他錯愕地看著螢幕,再三確認上頭顯示了結束通話,想不透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要被這麼對待。
另一邊,主動結束通話的研磨對自己的幼稚行為感到羞恥,從頭到尾在這段關係裡是誰沒有自覺他們在交往,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。
告白、牽手、親吻、約會,每一個情侶間的階段都是黑尾先踏出那一步的,但卻也不曾強迫他,在這段關係裡黑尾把節奏掌握得很好,自己只是處於被動和接受的一方,不論交往前或者交往後,一直都是。
他對自己感到生氣,要是能再坦率一點就好了。
將手機轉成靜音模式後扔到床尾,他翻身把自己裹進棉被裡,任由手機螢幕在柔軟的被子下發出陣陣閃光,至早上時幾乎耗盡電量。
隔天晚上,研磨被母親唸了一頓,警告他不許因為黑尾不在就鬧脾氣、讓黑尾在外地讀書還要擔心他;再晚一些,研磨在房裡撥了黑尾的號碼,劈頭就是一句:「你跟我媽告狀。」
黑尾好聲好氣解釋,因為他一整天都不接電話,自己是出於擔心才打去他家問,「研磨你昨天生什麼氣呢?告訴我吧。」
「阿黑自己想。」
「研磨好嚴苛啊,我又不在你身邊,怎麼猜得到呢。」
「那就不要猜了,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。」
黑尾爽朗的笑聲從話筒另一頭傳來,神奇的,負面的情緒逐漸被撫平,研磨不自覺放鬆了身體,從挺直的坐姿轉為半靠在枕頭上。
「週末有空來這邊嗎?」
研磨一口拒絕,「IH馬上就要到了,週末要去學校練球,也要跟翔陽他們進行合宿,很忙。」
「也是呢,但是看不到研磨總覺得好寂寞啊,啊、覺得寂寞的難道只有我嗎?」
研磨握著手機聽黑尾抱怨,最後回了句:「阿黑你就寂寞到死好了。」語尾帶上了外人不易察覺的笑意。
這一天距黑尾離家那日,不過一個不滿雙手十指的天數。



當研磨頂著一頭修剪過的黑髮出現在晨練時,隊友們都嚇了一跳,比起布丁頭時期,黑髮的他更引人注意了,那露出大半的臉蛋和一雙蜂蜜色的貓眼實在太具吸引力。
「唔哇!這樣的研磨前輩也好可愛!跟夜久前輩一樣可愛呢──」
「吵死了列夫,走開,不要黏在我旁邊。」一個男高中生被說可愛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。
「請可愛的前輩給王牌我托球吧!我昨天想了新招式!」讀不懂空氣的列夫在研磨身邊打轉,眼睛眨啊眨的,一臉期待。
研磨揪著眉頭,伸手毫不留情地推開高大的副攻手,「就說你吵死了。」
上場前研磨補充了水分,稍微在場邊跳了跳才加入集合的行列,準備熱身。
為什麼會突然剪了頭髮,甚至染回最原始的顏色?在走進髮廊前研磨也沒想清楚,就只是忽然想這麼做。等回過神時,鏡子裡的自己已經換了一個髮型和髮色,有點不習慣,卻也沒覺得哪裡不好。
研磨想著毫無根據的歪理,若把黑尾離開和改變自己外表這兩件事歸類在負屬性的話,那麼根據負負得正的法則,是不是心裡就不會那麼不適應了。
球從芝山手中被救起,劃過弧線後落在研磨上方,他抬手準備將球往前方托去。
啊啊、好想念阿黑,總是奮力跳起、飛躍在空中,然後將球精準地擊落在無人防守的空隙間。研磨輕輕躍起,瀏海在空中晃動造成的陰影散落在他眼前時,這樣的想法倏地從腦海中閃過。
啪咚一聲,推送出去的球被俐落地擊墜在網子對面。



×



黑尾在天亮之際醒來,他正躺在研磨床上抱著房間的主人。他那維持了快二十年的睡癖在和研磨交往後並沒有改掉,憑良心說,以那種特殊的姿勢和人抱在一起睡,對方肯定很不舒服,但研磨從來沒抱怨過,好像他總能在微妙的空隙間找到舒服的角度入睡。
他翻了身,稍微低頭就能看到研磨微張的嘴、輕淺吐息的平靜面孔,回想前一晚對方撒嬌的模樣,再往前仔細追溯至從他決定就讀哪間學校、莫名被掛斷的電話以及種種蛛絲馬跡,他大概能將這些線索拼湊出一個令人心情愉悅的事實。
彆扭的,可愛的,也喜歡著他的,他最親愛的研磨。
或許等他起床後,兩個人可以一起去研磨先前就有興趣的蘋果派專賣店,再陪他打上一整天的遊戲機,又或者他們會有其他的行程……然而唯一不變的是,無論到哪,都有他和研磨,缺一不可。



(完)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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